第(2/3)页 崔瀺布局,步步精彩,势如风雷,透出纸张,扑面而来,让人窒息,棋术堪称无瑕近道,气韵冲淡,尽精微致高远,无错手,无昏招,让人感到无比的震撼惊艳。最后虽然输给白帝城城主郑居中,只能说是生不逢时,恰好遇上了郑居中这一位前无古人的棋坛大国手,已然得了大道。 就如郑居中遇到了周珏一般,不是白帝城城主棋力不够高,而是周珏已超脱世外,绝非俗世人,山巅之人如何能与天上人博弈。 齐静春虽是儒家不世出的奇才,打破了至圣先师的窠臼桎梏,三教合一,凝练出了三个本名字,踏入了十四境,还是此境最顶尖的存在之一,有称宗做祖的资格,但是要只说棋艺,怕是也很难胜过大国手的崔瀺。 “看来齐师弟棋艺大涨,居然有信心与我对局了!” 崔瀺神色微动,阴冷的目光如同刀剑刺在了齐静春的身上,好似要将其肉身斩破,看看他内里怎么想的。 早年间,崔瀺与齐静春同在老秀才门下求学,老秀才对齐静春这个小弟子格外青睐,百般呵护,让崔瀺也感到了几分嫉妒,没少在棋局上狠虐齐静春,发泄心中的些许怨气。 “大师兄棋艺超群,技几于道,我自然不是对手。但此次书简湖问心之局涉及到了小师弟陈平安的大道前途,即使我是自不量力,想要向大师兄请教一二了!” 齐静春眨了眨眼睛,再次端起了面前的茶杯,轻啜一口,淡淡的笑容如同春风,将深秋的萧瑟和寒意驱散,目光看向了湖面,看着排场阵仗堪比俗世王朝太子的顾璨,脸上笑容收敛,微微摇头,随后目光一凝,看向了池水城中的一个角落,往日的草鞋少年已经长大了,小有成就,锋芒正盛,让人十分欣慰。 “大师兄,其实我也十分好奇小师弟面对这场问心之局会如何选择,是否能够打破枷锁桎梏,坚持心中的道理,百尺竿头,更进一步!” 齐静春对陈平安寄予厚望,也颇有信心,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陈平安会因此一蹶不振,大道断绝。 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拭目以待,看看你这些年棋艺是否有长进?!” 崔瀺沉吟了片刻,点头同意了齐静春手谈一局的请求,瘦削的脸庞闪耀着自信的光芒,他胜券在握,自信满满。 周珏冷眼旁观这对师兄弟久别重逢之后的叙旧,脸上带着饶有兴趣的笑容,听到此处,拍了拍手掌,笑着说道。 “有趣,有趣!” “老秀才的两个得意弟子手谈对决,可是千载难逢,不如就让我来做个见证人吧!” 话音一落,周珏就抬起了右手,二指并拢,以指作剑,凌厉无双的剑气在指尖吞吐,发出了嗤嗤的声响,刺破了虚空,随后他右手一甩,剑气射出,呼啸而过,落在了房间内的空地上,虚空扭曲扩张,一方小天地将整个顶楼笼罩。 三座高耸入云的山岳如同天柱,从地面径直拔起,钻入了九重天,三座山岳中间有着一座平原,面积辽阔,一望无尽,高天之上三十八道剑气落下,在平坦的大地上刻画出了纵横十九条沟壑,组成一座黑白分明的棋盘。 周珏,齐静春,崔瀺分别盘坐在一座山岳巅峰之上,隔空而视,一股凝重无比的气氛凝聚,天地间风云色变,乌压压的黑云压下,崔瀺手指一捻,乌云化为一枚枚黑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,狂风席卷,经过齐静春的身旁的时候,也化为了一枚枚白色的棋子,落在了平原之上,黑白二子宛如战场的将士,不停的来回厮杀,血流成河,惨烈无比。 周珏冷眼注视着在这座天地棋盘上厮杀的师兄弟,崔瀺的棋力霸道,步步精彩,势如风雷,透出纸张,扑面而来,让人感到窒息,堪称无瑕近道,气韵冲淡,尽精微致高远,无错手,无昏招。 齐静春深得儒释道三教真谛,以不变应万变,以不争为争,春风化雨,润物无声,悄无声息间就化解了崔瀺的一系列的杀招,狠招,一时间竟然不落下风,也称得上是棋坛大国手。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,当年崔瀺在小镇上设下那场考验,对陈平安来说外物诱惑更多些,不够纯粹,所以崔瀺才会输得那么惨。归根结底,还是他小觑了一个陋巷少年。既然陈平安能够被齐静春选中,自然有着过人之处,崔瀺变得更加谨慎小心了,设下的这场考验,只问本心。 崔瀺这次设下的问心棋局最有趣的地方,就在于火候二字上,道理复杂之处,恰恰就在于讲一个入乡随俗,可有可无,道理可讲不可讲,法理之间,一地之法,自身道理,都可以混淆起来。 书简湖是无法之地,世俗律法不管用,圣贤道理更不管用,就连许多书简湖岛屿之间订立的规矩,也会不管用。在这里大鱼吃小鱼,小鱼吃虾米,人吃人,人也不把人当人,当做了猎物食物,一切都以拳头说话,几乎所有人都在杀来杀去,一旦被裹挟其中,无人可以例外。 这些道理都可以成为陈平安退一步求心安的正当理由,都是崔瀺故意送给陈平安的余地,他没有直接将陈平安逼到绝境之中,而是给了他无数种选择的可能性,大道,岔路,都在陈平安的脚下摆着,没人会拦着他。 如此一来,崔瀺就可以让陈平安切身感受到,天底下好像没有天经地义的道理,他就可以为了一个顾璨,不得不选择否定自己,去接受世人那套唯有立场,没有对错的混账理论。 讲理的好人若是遇上心底更信奉拳头,只在嘴上讲理的世道,然后这个好人就会变得头破血流,自缚手脚,画地为牢,如此一来,最后陈平安还怎么去谈失望和希望,真真是妙不可言,何其妙也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