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少年不知愁-《傲娇系男神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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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跑回自己的房间,音箱里传出来的声音表明他在玩当前最流行的网游,她也玩过的—去年暑假,她曾和那个她都快忘了网名的网友疯狂刷过级。不过现在,她的重心在读书上,已经很久没碰那玩意儿。
秦芳薇坐到了沙发上,翻了翻茶几上的书,有厨艺书,有编程书,有设计类的书,有军事类的书,杂七杂八的,什么都有……
“高鑫,这些书谁在看?”她高声问了一句。
“全是封大的,我不看那种东西……”高鑫应了一句。
呵,不得不说,那个人看的东西还真是广……
哦,对了,这摞书中间还夹了一个硬抄本,本子里还夹了一支笔,她随手一翻,翻到了有笔的那一页,一眼瞄去,字迹龙飞凤舞,每一笔都力透纸背,充满了力量感。
她有点惊讶,这个人再次刷新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。她原以为一个不爱读书的人,字肯定不怎么样,结果居然会这么好看。
再细细一看那内容,她心里翻腾着的惊顿时就化成了说不出来的羞与怒,二话不说,站起来就往外飞奔,并把门给狠狠摔上了。
巨大的关门声把房里的高鑫给勾了出来。
咦,怎么回事?人呢?
那个大才女怎么突然就跑得没人影了呢?
他有点摸不着头脑,来到刚刚秦芳薇坐的地方,看到一个本子摊开着,这好像是昀珩的手札—那家伙有时会在上面写点东西,或是画点东西。
他凑过去看了一眼,顿时瞪大了眼,而后嘴角不知不觉往上扬起,终于明白秦芳薇为什么跑了—
哎呀呀,这些文字太有味道了……
他来来回回看了两遍,都快背出来了。这时门口有了动静,下一秒,昀珩走了进来,手上还拎着装有满满食材的两个大袋子。
高鑫眼中闪着诡谲之笑,清了清喉咙,对着那本子高声朗读了起来?:“一直很好奇接吻是怎样一种滋味,直到它发生了,我才明白,吻自己喜欢的女孩,能感受到的只有心跳如擂鼓,以及那软得不可思议的……”
本来要往厨房去的昀珩,下一刻,不管不顾地扔下手上的东西,像疯子似的奔跑了过来,沉着一张张飞似的怒脸,快如闪电般将他手上的本子夺了过去,并厉声吼了一句:“谁让你动我东西的?”
昀珩极度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,所以,他们住在一起,通常房间是他收拾的,因为高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触了他的底线,而高鑫在这方面没禁忌。
“不是我动的。”高鑫马上举手投降,“是你家女神来了,她翻的,而我只是一不小心看到了。嘿嘿嘿,真是想不到,动作够快的呀,居然都亲上嘴了……”
昀珩那脸孔顿时一黑,闻言目光又闪了闪,语气变得很危险:“你说谁来过?”
“秦芳薇呀,你上来的时候没见到她吗?她刚跑来说找你去她家吃饭,我让她在客厅等你,可谁知我才进去没一会儿工夫,她就跑了,肯定是气跑的……哎,你要不要追上去解释解释?”
说到最后,高鑫突然担忧了起来,刚刚那门摔得那么重,足见她很生气、很生气。
“就你事多,谁让你放她进来的?!”
昀珩恼火极了,抓起硬抄本就想扇他几个耳光。
高鑫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,一脸无辜地小声接话道?:“我这是想帮你。”
“你除了帮倒忙,还能做什么?”昀珩转身将本子拿去自己的房间珍藏了起来。
“我哪知道你偷亲了人家……”高鑫转而问道,“那现在该怎么办?”
昀珩不语,折回厨房继续整理冰箱。
“哎,你不打算去追秦芳薇啊?”高鑫追过去焦急地问。
“我追去干吗?道歉吗?”昀珩轻轻关上冰箱门,拧着手上的纯净水瓶盖说,“我不后悔吻她,但也没打算追她。”
所以,他不会追,更不会道歉。
极淡定的他回自己的房间前扔下一句话:“晚餐你准备。”
“不是吧!今天好像轮到你下厨。”高鑫顿时跳了起来。
“基于你的行为让我很不爽,未来一周我都不会下厨。如果你不想弥补,那么,我就会将你扫地出门……怎么选,你自己看着办……”
“砰—”他的房门被重重摔上了。
高鑫翻白眼,好心没好报啊!
秦芳薇是跑回家的,气得双眼通红,一进屋就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,拼命地刷牙,心下只有一个想法:脏死了,昀珩这个人,她要恨死他了……
这一刻,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的是那些令人作呕的文字: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,我就只能远远观望,从不敢奢望靠近,也没想过得到什么。可老天一再地给我机会,让我离她那么的近,近到触手可及。我一直在想,这是老天在垂怜我吗?因为注定此生与她无缘,所以就制造了这样一种缘,让我有机会靠近她?我太喜欢吻她的滋味了,我想,我会记一辈子的……不管将来我会娶谁为妻,初吻都是她,我最喜欢的小姑娘……
秦芳薇拼命地往脸上泼水,拼命地擦着,气得胃都疼了,对那家伙所怀有的那些好印象完完全全被颠覆了。
这辈子,她从没恨过别人,可这一刻,她恨惨了他。
羞愤和自责,令她呜呜呜哭了出来。
门外面,秦牧有听到开门声,可等他在厨房转过身迎出来时,不见女儿,也不见任何该出现在这里的客人,只有洗手间那边传来了哗哗哗的水声,他不明就里,这什么情况?
他上前敲了敲门:“薇薇,人呢?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来呀?你没叫索娜和邓溯吗?还有昀珩呢……”
那流水声那么响,隐约还夹杂着哭声。
怎么了啊?他狐疑。
“别提那人渣。”
秦芳薇现在一听到那个名字就像一个被点着的炮仗,一下就能炸开花。她把水龙头一关,把门一拉,就怒跳到了父亲面前,整个人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。
她明明知道这样和父亲生气太过任性,可是被父母爱着的孩子,总会在父母面前闹闹小情绪的,何况现在她真的很愤怒,那已然熊熊燃烧的怒火是她无法控制得住的。
“人渣?昀珩怎么惹到你了?”秦牧讶然。
对于这个女儿,他是很了解的,平常与人相处时温和可亲,指挥人办事时逻辑清楚、思维敏捷,做事干脆果断,只要不触她的底线,她绝不斤斤计较。现在她的反应这么强烈,肯定是那小子做了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事。
“他……他根本不是人……”秦芳薇咬牙道,“我要有刀子,肯定狠狠戳他几刀……”
那种羞辱,她没办法说出口,哪怕面对的是父亲。再说了,叫上家长去出头这种事,小的时候或还可以一做,但如今长大了,这又是有伤名誉的事情,哪能诉之于人?
“又在胡说了是不是?就算他杀了人,也该由法院来判刑,哪轮得着你来戳他几刀?难不成你想陪他一起去坐牢?傻成这样,还是我女儿吗?”秦牧很理性地劝道。
秦芳薇咬了咬唇,心下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,但还是强硬道:“总之,从今往后,我和他恩怨相抵,两不相欠。爸,求您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。”
决然地扔下一句,她奔进自己的房间,把门摔上,扑在床上呜呜直哭。
秦牧哪还有做菜的兴致,将身上的围兜一解,坐到沙发上沉沉吐气,良久后才拨了昀珩的号码。
“老师,有事吗?”
不管昀珩在别人面前如何嚣张跋扈,但在秦牧面前,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恭敬守礼。
这样一个孩子,怎么就把他女儿惹成那样了呢?
“有空吗?找个地方聊两句。”他沉吟着说。
“平和小区边上有个咖啡厅。”
“好,那我们咖啡厅见。”
秦牧瞄了一眼女儿的房间,没去交代自己的行踪,转身拿上钥匙,悄悄出了门。
咖啡厅,秦牧到时,昀珩已经坐在那里,点了一杯咖啡,正用小勺子搅着。
“老师。”见到他,昀珩站了起来。
“坐吧!”
适时服务生过来问要点什么,秦牧要了一杯咖啡。
“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昀珩直问来意。
他不喜拐弯抹角,秦牧也是?:“刚刚薇薇去找你了,结果是哭着回去的,还嚷着她再也不欠你了。我想知道原因,好好地去请你到家吃饭,怎么就一下变成了誓不两立的冤家?”
他弄不明白啊!
昀珩目光一闪,秦牧果然是为这事来的。
他默不作声,将手边一个硬抄本推了过来:“原因在这里。”
冷静作答了,他喝了一口咖啡。
秦牧接过本子看了一遍,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,也终于明白了薇薇的愤怒是从何而来的。
只是让秦牧没想到的是,这个昀珩居然如此不遮不掩,还将自己的“罪证”推了出来,如此坦荡,也不怕自己这个家长给他几个耳光吗?
“给我一个理由。”秦牧眯眼,语气隐隐流露出一丝不快。
“我喜欢秦芳薇,且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。”昀珩与秦牧直直对视着,一字一句道,“可以这么说,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。之前我对秦芳薇所做的一切,全是因为我喜欢……”
“别拿喜欢之名来为自己辩护。”秦牧厉声打断他,目光严厉,“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,就应该光明正大地追求……”
谁知昀珩低低地笑了出来,以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脸孔,打断秦牧道:“您觉得我该如何追求,才不被人嘲笑?秦芳薇和邓溯这一对是旁人眼里的天作之合,您觉得闲杂人等随随便便介入得了吗?也许在读书上,我比不上秦芳薇,也没办法和邓溯较量,但这不代表我完全没智商。至少,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。所以,我不会不知天高地厚,插进他们之间做第三者。也许在您或是秦芳薇眼里,我可能就是一只可笑的癞蛤蟆……但请放心,我没有想吃天鹅肉的打算。”
这几句话让秦牧感受到了一股自卑,一时他无言以对,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昀珩。
适时,昀珩低着头又轻轻一叹,手上搅着咖啡,继续往下说道?:“说真的,如果我当初可以早点找到她,要是找到她之前,我的脸还是那张完美无缺的脸,我一定会和邓溯一较高下,可现在,我没那资本去和他竞争,也没那基础去赢得你女儿的目光……所以我一不小心逾矩了一下,的确是小人了,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,但那会是我这一生的朦胧初恋……本来这该是我一个人的秘密,最后却给她造成困扰,这样的发展不在我的规划当中……但我不会就此对你们说抱歉……我救过她,也冒犯过她,如此相抵,也算两不相欠。老师,我还有事,现在该解释的我也解释了,先走一步……”
他无比平静地将自己的想法陈述了一遍,取了那个写着他年少冲动的爱情篇章的笔记本,起身冲秦牧一欠身,离开的步子迈得无比从容。
看着他离开,秦牧没有生气,每个孩子都有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光,眼前这个孩子,不坏。至于男女之间的事,还真不是能够说得清、道得明的。
时间如白驹过隙,转眼高考结束了,这群年轻人与高中生涯彻底说了再见。
邓溯坐车回到家门口,脸色却十分沉重,心情奇差。
最近母亲也不知中了什么邪,非让他出国去哈佛,还说一切事宜她都已经打理妥当,到时他只要去个人就可以了。
当时他问:“那芳薇怎么办?”
母亲反问:“我是你妈,又不是秦芳薇的妈,她以后该怎么走,我有什么资格管?”
这话说得好像不无道理,却与他的计划相悖,在他眼里,母亲应该关心芳薇将来的才对:“我以为妈一直有把薇薇当作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在看待……”
母亲笑得很淡:“我是挺喜欢那孩子的,聪明、漂亮、懂事,可惜,我从没想过你娶她进门。”
这样一个赤裸裸的回答让邓溯的脸色赫然大变,他说:“可我喜欢她,这您是知道的。”
母亲一如平常般慈爱,可说的话让他生了惊慌:“我不会阻止你喜欢她的,只是喜欢不见得就是爱。邓邓,你要明白,将来你是要继承大业的人,你娶的太太必须匹配得上你的身份,得有那个能力帮到你。秦芳薇只是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,纵有灵气,也只是小家碧玉,成不了大器。唯有像欧家那样的姑娘,才是你该娶的女孩……我和你欧伯母已经说好了,到时,你就和欧悦一起去美国留学……”
这一番洗脑式的说教之词,他哪听得进去,匆匆就跑了出来,心里为之气结:好好的,母亲怎么反对起他和芳薇的交往来了呢?
难怪这近半年来,母亲时不时安排欧悦来家里做客,还安排他们独处。
说真的,那欧悦是很不错,一直在上海某外国语学校读书,成绩优秀,人也是落落大方,非常善解人意,笑起来也很动人。
初次见面时,他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,说:“我已经有女朋友。这种变相式的相亲,不是我想来的。”
这样说好像有点无理,但是他觉得,男女之间的事绝对不能拖泥带水,否则就是两人一起受累,早些说清楚就省得误会。
在他心里,此生,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负秦芳薇的。
欧悦听了,笑得明媚,回答道:“我知道呀,早听说了,大才女秦芳薇嘛……放心,我没想过要和她来抢你。我也是没办法,我妈每天在我耳边叨叨叨、叨叨叨的,我不得不来。其实,话又说回来了,我们认识一下也是好的。成人的世界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,并不是不喜欢的人就得老死不相往来,我们要学会的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。试想一下,将来,你要继承邓氏,我呢,我要掌舵欧氏,交个朋友,说不定将来我们会在工作上面有合作呢,对吧……这世上,没有绝对的朋友,也没绝对的敌人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看你如何经营,如何应付……”
这个女孩,虽然长得有点孩子气,但是说出来的话透着一股成熟和理性,看得出来,这是一个见多识广、处世圆滑的女孩。
或者,在母亲眼里,这样的女孩更懂得如何游走在复杂的豪门关系当中,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;而芳薇,不喜这种复杂的生活。她的世界更为简单纯粹,但这不代表她是不可调教的,只要给她时间,她一样能璀璨生辉,如此匆忙地否定她真的让他很郁闷。
“邓妈妈最近很忙吗?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。”
不久之前,发觉有点异样的秦芳薇曾这么问过他,他支支吾吾敷衍了过去。
其实,母亲不是忙,而是在刻意地疏远秦芳薇。
这个变化,始于上一次芳薇被人袭击之后。
昀珩说,是他母亲指使人毁掉秦芳薇,但这件事,那家伙始终没给出一个有力的证据,而他除了发现母亲渐渐不喜芳薇之外,也没别的异样。
可现在,他越来越觉得,想要说服母亲接纳芳薇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。
她本就是一个女强人,但凡她认定的事,很难改变主意,而他是她一手教养出来的,她太懂得如何控制他了。
以前和母亲相处是一件愉快的事,因为母亲是慈爱的,而父亲呢,对他是极为严厉的,让他很有压力感。
现在呢,父亲反而越来越显得亲切了,虽然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,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:在外养着一个女人,还生了一个儿子。大概就是因为父亲的这段风流史,邓溯不喜父亲,而且偏向同情母亲,所以在成长过程中,疏远了父亲……
如今,母亲的专制终于引起了他强烈的反感,可他不知如何去反抗这样一种以爱为名的控制……
这让他苦恼极了!
吁了一口气,邓溯走进了那幢无比漂亮精致的别墅,那就是他的家。
在物质上,这个家给了他太多的享受,可是在精神上呢,这已然成了一种沉重的桎梏,令他有点无法喘息。
他才到主屋大门口,就听得里面传出了一阵吵架声,声音无比尖锐:“你要不同意,那就离婚。总之,这个家,我说了算。我说了让阿冶回来,只要他愿意,这个家就必须有容纳他的地方。张爱旖,我说过的,你要觉得过不下去,就马上收拾东西滚蛋。”
是父亲冰冷无情的呵斥声。
在这个家里,母亲是专制的,而父亲是强势的。
这两个人,从结婚第一天开始就是对立的。他们过到一起去,不是因为相爱,而是因为家长的强求。最后,毫无感情的两个人,就这样硬生生被捆绑在一起,至今已经二十几年。
“邓铠,我在你们邓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,就算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,现在你想将我扫地出门,让我们母子俩为你的孽种让位,门都没有!我告诉你,这个家的一切,我不会让出分毫……”
母亲以同样犀利的嗓音,和父亲对峙着。二十年的商场磨炼早就将她的女性温柔磨尽,如今她的心里只有各种算计。
“邓溯是长子,我不会让他跟你走的,他也不会跟你走。张爱旖,如果你想让你的儿子这辈子过得好,不走我们的旧路,麻烦你收手,别去干扰儿子的人生选择。不管是他的专业选择,还是他的感情选择,你都没资格干涉,他不是你拿来攻击我的武器。邓家属于他应得的那份,我不会少了他,但是,你也别妄想独吞邓家。邓冶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,就连老爷子都默许了,你要不乐意,我只能请你滚出我们邓家……”
父亲说话就是这么决绝。
这样的决绝,邓溯不是第一次见。从小到大,父母背着他吵过很多回。后来,父亲干脆就不再回来,这个家成了他和母亲两个人的。本来该给他安全感的父亲,在家外的另一个家里照顾着年幼的弟弟,以及一个病恹恹的女人。
他曾亲眼看到过,父亲将那个小小幼童架在自己宽宽的肩膀上,父与子玩得很疯,可是那种亲子活动,他从没参与过。
因为这件事,母亲曾不止一次地在爷爷奶奶面前控诉父亲夜不归宿,以及另立家室,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顾,可爷爷的态度很残忍:“看不住自己的男人,是女人没本事。爱旖,我们帮不了你一辈子。假设这一回,我帮你将你男人叫回来,可你若守不住他的心,过不了多久,他就会变本加厉……你要明白一件事,在这世上,男人在外有个红颜知己很正常。要么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要么你就想法子哄得他为你死心塌地,要么你就放弃……”
听说爷爷年轻时也风流成性,后来生了一场大病,唯奶奶一直守在他身边,不离不弃,长达五年,其他女人在他生病期间不是嫁人了,就是变心了,都没等到最后。爷爷就此看破红尘,再没出去逢场作戏。
所以,他会说这番话也不奇怪。
母亲不肯放弃,所以,只能容忍父亲在外另安了家。
十几年前,为了守住这个男人,她跟着他来了尚市,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买了豪宅住着—那个女人让她不舒服,她就反敬回去。
而邓溯则是她手上最大的筹码—因为他是一个天才,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,足够让爷爷引以为傲,也让父亲不忍割断这段婚姻,失去他这个儿子。
这些年,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走过来的。
别人看到了他的风光,可实际上呢,他更羡慕那些家境普通、家庭和睦的同学。
他和秦芳薇谈得来,一、智商,他们皆在线上;二、在人生境遇上,他们更是惺惺相惜的—在他家,有父亲等于没父亲;在秦芳薇那边,有母亲等于没母亲。
他的这种人生无奈,秦芳薇体会过;秦芳薇和她母亲的形同陌路,他也见识过。
有一回,他回家眼睁睁瞧见了一场大吵,转身他跑了出去,将秦芳薇找来后,将她紧紧抱着说?:“我们以后要好好的,一定不许吵架,有任何问题,我们一起合力解决。”
一直以来,是秦芳薇抚慰着他心上的创伤!
……
站在门口,邓溯思绪万千,心情复杂,因为他们又吵上了。
这时,头发渐白的父亲从里面出来了,脸色铁青,身后跟着一个清俊少年,十一二岁的光景,目光平静,在看到他时,目光才闪烁了一下。
“邓邓,你回来了。”
邓铠看到面色淡淡的邓溯后,神情稍稍缓了缓。
“嗯,回来了。”邓溯打着招呼,“爸,您怎么又跑来和妈吵架?”他的目光从那少年脸上一扫而过,语气带着些微责怪。
“你燕阿姨过世了,我带你弟弟邓冶回来。”他转身将紧跟其后的少年拉了过来,神情复杂地在两个孩子之间扫视了一圈,“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。邓邓,这是邓冶,以后你是兄长,要好好照顾弟弟,要和弟弟相亲相爱……”
说真的,邓溯这辈子早已习惯了独生子这样一层身份,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弟弟,虽然他看上去是那么稚气单纯,可就是他,还有他的母亲,让邓溯从小得不到父爱,这样一种心理失衡一直存在于邓溯心里,这让邓溯如何能喜欢上他?
“阿冶,这就是你一直念叨的哥哥,今天终于见到了,快叫哥哥!”和邓冶说话时,邓铠的语气无比温柔,这正是邓溯从没感受过的。
他默默听着,心里却直发酸。
“哥哥好,我是阿冶,以后请多指教。”声音嫩嫩的,显得那么的无辜可怜。
邓溯沉默了一下才答:“嗯,阿冶好……”可语气没办法热络。
“阿冶,你去边上玩一会儿,我和你哥哥说一会儿话。”
邓铠摸摸邓冶的头,举止显得无比亲切。
“哎……”
邓冶乖乖跑开了。
邓溯看到父亲的头顶全是白发,想来那姓燕的女人过世对他的打击很大。据说,父亲很爱很爱那个女人。
“阿冶是个简单的孩子,他一直希望有个哥哥。邓邓,你燕阿姨过世了,我只能把阿冶带回家。可你母亲……”
邓铠提到邓溯母亲就极不耐烦?:“如果她接受不了,那我只能和她离婚。哪怕这样会对邓氏产生很大的冲击,我也在所不惜……”
离婚?
邓溯的眼皮狠狠跳了跳。
说到这里时,邓铠的语气缓了缓:“没有感情的婚姻僵着本来就是对彼此的不尊重。邓邓,你已经成年了,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,爸也看好你和芳薇。我和你妈没做好榜样,但你没受影响,这很好。”
若是以前,他肯定会站在母亲的角度,呵斥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。但现在,他不会了。这段失败的婚姻,一开始就大错特错。
当初,父亲是受了父母之命,而母亲明知父亲心有所属,还义无反顾地嫁进来,是因为她要借邓家复兴张家,也因为她对这个男人有野心。
后来呢,母亲在事业上获得了成功,但在婚姻上败得一塌糊涂。
若输了就认输,也许还可以东山再起,可偏偏啊,她一直不肯认输,于是坐实了输家的这个身份。
一段不幸的婚姻不是一个人促成的,一段幸福的婚姻也不是一个人可以营造的,责任在两个婚姻当事人身上。
母亲为了得到邓家的富贵拖着,更是不想让出轨的那个男人履行他想给予另一个女人的承诺。
这种做法有点傻,浪费一生的时间追逐一个虚名,以及一份死后就会彻底失去的财富,有意思吗?
“我去看看妈。”
邓溯淡淡扔下几个字,往里面走去。
“嗯,我带邓冶出去吃,这个家乌烟瘴气的。”
做父亲的,对这个家竟是这样一种态度。
“爸,这份乌烟瘴气,不是妈一个人造成的。”
邓溯扔下一句冰冷的话,跨了进去。邓铠的脚步僵了僵。
张爱旖在哭,哭得撕心裂肺。
邓溯从没见过母亲伤心成这样,好好的客厅被砸了一个稀巴烂,视线内没一处是完好的。
“妈……”
他递了一条刚刚拧过的毛巾过去。
张爱旖抬头,脸上的淡妆被泪水糊掉了,整个儿就像妖怪似的,狼狈极了,假睫毛都掉了下来。
“这样的男人,您争到了又怎么样?”他轻轻问,幽幽地叹道,“现在燕阿姨去世了,可您也老了……如果我是您,当初在我只有五六岁时就该离开那个男人。一个女人,如果不缺钱,如果够优秀,一个人也能活得风生水起。您何必在这个让您心碎的家里,为一个不爱您的男人痛哭流涕?妈,不值得……”
岁月不饶人,曾经年轻漂亮的脸孔经不起时间的侵蚀,一个女人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上消耗青春真是不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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